[練習]笑容1 by 藍璃

「我問你，為什麼這麼愛笑？」

這是除了日常問候之外，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，雖然回想起來有點莫名其妙。
印象中，她的臉上不常有笑容，不是說她不會笑，或者沒見過她有開心的情緒，但比較常見到的，好像是面無表情。相反的，我則是那種只要有開心的事，就會立刻寫在臉上的類型。
對別人露出笑容，對我來說，是很容易的事。


「早安。」
「早安。」這是她開始坐在我前面座位的第一個星期，而我們每天的對話就只有這樣，當然，是由我開始的。
她會在我開口之後回我，然後我會露出笑容再回應。
記得就是那個有著讓人頭痛小考的早上，在說完早安之後，她緊接著這麼問道。

我一時愣住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，笑容僵在那裡，像個笨蛋。
不過，我可能真的是個笨蛋，才會想接近總是獨自行動的她。

在女校裡頭，一個班級很容易有許多小圈圈，特立獨行是辛苦的，沒有為什麼，可以說是一種趨勢。
我雖然不想加入任何一個圈圈，但為了不想被排擠，也勉強跟其中幾個圈圈稍有交集，當然不是熱絡的那種，所以，在分組的時候，勉強還可以選到一個組別加入。
我其實有點討厭這樣子的自己，大概是因為這樣，對於從來不想加入任何小圈圈，就算分組活動被排除在外甚或一兩次必須自己完成報告的她，我覺得很羨慕，也很佩服。


「我不知道，可是，我不是愛笑才笑的。」鐘響，把只是又浪費了一些墨水的考卷交給小老師，回座之後，我對她說道。
「那為什麼笑？」
「可能是因為......。」
「我不喜歡『可能』的答案。」
「對不起。」我不知道自己幹嘛道歉。
只是，因為我的話，讓她轉頭看我，露出笑容。
我發現，她笑起來很好看。


我們的交集，並沒有因為這段奇怪的對話變多。可是她的話，卻一直在我腦中徘徊不去。
然而，就算是這樣，我們都沒有改變。
大多時候，她還是自己行動，只有老師強迫之下，才會跟幾個游離份子同組。
至於我，則繼續做我討厭的事，假裝屬於某些圈圈，好在分組報告時勉強湊合。


那是個烏煙瘴氣的早上，雖然事後我已經忘了為什麼，但總之，那個早上我很想哭。
「早安。」不知道為什麼，換成了她開口。
「......早安。」我遲疑了幾秒，才開口答道。
然後，她笑了，是我之前覺得很好看的那種。

「怎麼了嗎？」她問。
「嗯？」
「不想說就算了，沒關係。」
「我想說。」


接下來，連續好幾個早上，我都與她分享許多不重要的瑣事，過程其實自己一度擔心會讓她感到厭煩，卻沒想到，她始終很有耐心聽著，還不時給我回應。
這給我一種詭異的感覺──這恐怕，是我上高中二年多以來，第一次交到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