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練習]笑容2 by 藍璃

『我數到三，才可以張開，一、二、三......。』

你已數到超過了一百，卻依然緊閉雙眼，因為你很清楚，就算張開雙眼，那個記憶中聲音的主人，還是不會站在你面前。
所以你緊閉著眼，試圖抓取回憶中的她，她的表情、她的笑容、她的輕靈身影──那些，你都努力鎖在腦海之中，深怕一不小心，就會遺忘。

回憶分離，那是最痛苦的部分，你總試著不去想，卻又每在這嘗試時受挫，你終究還是會想起來，而且總在失眠的夜，看著天花板發愣，無法入睡。
那些時候，你也偶爾會想，如果她不是那麼愛笑就好了。
但她就是那樣一個開朗的女孩，所以你愛她，當然不只是她的笑容，你喜歡著她的全部，並且慶幸著自己能夠擁有她，美好的她。
是的，你真的太愛她了，她的笑容總牽動你的心神，這是回憶起她時，最甜蜜，卻又最殘酷的部分。你喜歡著這些回憶，卻又恐懼回憶得太深，你在回憶之中試探著，深恐遺忘時，又怕不小心記起太快樂的部分，只是徒增痛楚。

可能是因為想念所造成的幻覺，你總會在清晨聞到她的氣味，就好像她柔軟的手，輕輕撫過你的臉頰，替你擦乾好不容易昏沉著睡去時，遺落在頰上的淚。
恍惚轉醒的你，再度盯著裝飾了她剪的螢光星星的天花板，一直發呆到不得不起床為止。


最近，你開始懷疑這長期的失眠不是因為想念，而是怕見到她。
雖然你實在很想見她一面，但卻又漸漸變的恐懼見到她，畢竟，就算在夢中得以相見，醒來時，她終究不會出現在你面前，不會說話，不會談笑，夢裡她的笑容，只是你記憶中殘留的影像罷了！
你當然明白現實，當然知道她已經消逝，也早已承認那一切，卻還是不禁想著她，並渴望她的現身，或許就是這種矛盾，導致你夜裡的輾轉。


你偶爾會想起分離的前一刻，當然還是不敢想得太深。
她的眼裡有種不捨，以及淡淡的悲傷，但笑容不褪。
是啊，你期望可以保存她的笑容，就算會腐壞，卻永存在你的心中，那樣的美麗、可愛，而且總算是專屬於你。

那夜，你們走了太多山路，而隻身回來的你因為過度疲累，而頻頻跌倒，鼻青臉腫得好不容易下了山。
你只記得到這裡，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，怎麼醒來會在自己的床上，還睡了將近一天。


「我數到三，你要張開眼睛，一、二、三......。」
偶然的幾個夜晚，你想著她，深知她永遠不會張開眼睛，並且帶著那個你深愛的笑容，長睡土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