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練習]笑容3 by 藍璃

張開眼睛，最初望見的，是她那帶著點悲傷的笑容，然後才是蓋住額頭的瀏海，還有及肩的髮。髮色是有些褪色的黑，於是雜了些深棕，應該不是染過髮，卻在微光照耀下，色澤變得更淺，也不知道為什麼，一向不是那麼關注頭髮的，卻記得如此清楚。
不記得她的服裝，好像是穿著裙子，上衣也許是黑色，那是她最喜歡的顏色，雖然，那應該不是適合她的顏色。

周圍是一片綠、棕色、土黃等色澤交錯的美麗樹林，該是在山間，因為稍微遠望可以看見小谷，有些灰，是鋪得還算平整的水泥小徑，以著些圓石作底。
碰上她之前的事情已經不記得了，不過樹旁有一台腳踏車，所以大概是這麼上來的。

「要一起下山嗎？」她問著，這次的笑容比較清楚，也沒那麼多負面的情感。
「嗯。」雖然困惑，但看起來應該是同伴吧，這麼想著，然後點頭了。

她沒有腳踏車，注意到這點後，於是決定牽著旁邊那台腳踏車跟著她走。
不知道為什麼，總覺得這些路不太熟悉，會不會，先前上來時，走的是另外一條路呢？

「可以坐嗎？」可能是她放慢了腳步，發覺的時候，與她之間的距離已經靠近了些，而她忽然那麼問道，用纖細的手，在座墊上拍了拍。
「嗯。」雖然不是很確定在這種下坡路段適不適合載人，但她的笑容，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拒絕，於是只能點頭。

踏板踩起來意外的輕，後座的她也是。
彼此緊靠著，還讓她攬住了腰，大概是這樣，踩踏的腳步慢了些。可以的話，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慢一點，儘管不知道這是哪裡，或者她是誰。

不知道如此沉默前進了多久，她忽然開了口。
「......為什麼？」在耳邊，她的低喃雜著風聲，不是那麼容易聽清，以致忽略了最初的幾個話語。
「嗯？」不敢扭頭怕會分神，現在已經來到了坡度更陡的路段，於是稍稍提高音量。
「為什麼，來這裡？」她問著，但之前的猶豫，讓人覺得這應該不是先前的那個問句。
而且不知道為什麼，總覺得她現刻臉上的表情，是最初看見的，帶著悲傷的笑。
為什麼......什麼呢？

在猶豫著該如何回應時，很讓人意外的，一下子就看到了山腳，彷彿剛才覺得前途蜿蜒而遙遠，只是夢境般的錯覺。
還在思索著這座山的位置，以及方才的困惑時，她已趁著速度放緩，輕巧跳下了車。

「謝謝。」她露出笑容，那之間卻有些太複雜的味道，比方才的悲傷更甚。
「不客氣。」
「那麼，再見了。」她伸手揮了揮，轉眼已經彎進不知何時出現的小路。
「再見。」儘管想追過去，卻因為這台腳踏車，而阻礙了行動，於是，只能毫無意義的回了這麼一句。

薄霧飄了過來，前方的路標於是模糊不清，就這樣失了方向。
發覺手邊的重量變輕，低頭一看，發現雙手握著，只是兩根細瘦的枯枝。